「理念」和「商業」如何並存?「社區」在抱持「理念」的「商業」中可以扮演怎樣的角色?i-COMMON HK 的其中一個合作伙伴「 @milmill_hk 喵坊」 正在通過其在市場上一步一腳印的實踐,摸索一條在香港沒有人走過的路。
「我到今時今日都只會說我是做生意,甚至不敢說自己做環保業,只會講自己做回收業,因為我不想掛著一個光環。」 Mil Mill 喵坊 主理人Harold Yip在一次訪問中如是說。是的,叫作什麼並不重要,通過所作的實事就能說明一個人以至一個團體是否在為社區做事。對Harold來說,「循環經濟」是他的關鍵詞,而「紙」是他和喵坊的切入點。
根據二〇一八年的香港都市固體廢物統計數字,廢紙每日有二千七百噸,其中不少是辦公室廢紙。這批一般人覺得無用的廢紙,Harold和他的拍檔視為龐大資源,早在十多年前就看準這個「紙」的商機,成立了喵坊的母公司資訊機密處理有限公司(SSID),專門替企業處理及回收機密文件,為企業提供廢物處理的顧問服務。但想不到,母公司要到創立第八年才有錢賺,有餘投資漿廠。到了第十年,他再看上另一種「紙」——紙包飲品盒,成立了香港第一間紙包飲品盒回收廠。結果,Mil Mill按照廠房的空間和配置的種種限制作出改動設計,將廢料用水力攪拌、過濾膠與鋁箔、提取纖維,最終產出紙漿,一切工序盡在這裏完成,造出「可能是全世界最細的一條打漿線」。他視之為香港製造的精神典範,是人們肯拚搏,去試,即使在香港過往沒有資源的情況下,也能成功。
回收打漿是Mil Mill喵坊的根本,但紙漿之後怎樣作為原材料再生製造,以至可持續發展,絕對是Mil Mill 喵坊要重點面對的關鍵挑戰。一般來說,本港廢紙回收後打成的漿只能運往外地做紙皮箱原材料,香港人難以見證以至享受環保成果,也會受到中國大陸接收廢料的政策制肘,但喵坊會將以辦公室廢紙打成的灰白色紙漿運到越南紙廠製造紙巾,成品再在香港出售,以求衝破困局。
另一個難題是每天不易回收足夠廢紙量。但Harold想起香港人喜歡飲紙包飲品與牛奶,卻一直沒人回收,因此他決定在全港四百多個地點收集鋁箔紙包、牛奶盒、紙杯等,用技術隔走雜質後打成紙漿,賣去外地做循環再造原料,至少解決香港部分垃圾問題。Harold說:「製造再生廁紙,每一噸能少砍 24 棵樹,也用少一半水源。」但在香港做零售亦困難重重,廣告費、上架費不易負擔。在主流市市場下,「Mil Mill 喵坊」市場佔有率只有 1%;幸好不少年輕及追求環保的客人,在社交媒體及小店認識我們後就一直支持。
世界大趨勢皆是自己廢料自己處理,香港人有這個準備嗎?很多人覺得把廢料放到回收箱、交給拾紙皮長者就足夠了,卻不知道背景一個殘酷的事實:「長者付出極大勞力,用一天整理幾十斤紙皮,佔香港回收業 2%,卻只有數十元收入,連最低工資也不如。」在香港,垃圾徵費、生產者責任計劃遲遲未落實,Harold認為若將紙包飲品盒納入生產者責任制,市民交回紙包盒後所得的回贈金額應與膠樽一致;生產商需付出的徵費則可因應各種物料的回收費而有所不同——實施生產者責任制及垃圾收費才能從源頭上減廢。
此外消費者的角色也是關鍵的,因為困難也來自香港市民也不多願為環保讓步。Harold指出歐洲一般人都接受這個環保的代價,要pay premium。所以,一方面政府要協助推動源頭減廢,而另一方面消費者也要有意識和行動上的改變,通過消費行為和回收習慣來支持回收再造的循環經濟。
教育和社區的配合依然是重要的,推動政府於政策上積極改善始終也得靠社區和消費者的力量。對Harold來說可喜的是,不少用家在試用後,都對「再生廁紙」改觀,有些更成為Fans,持續入貨;而「再生廁紙」更於去年在個別連鎖超市上架,做到真正的入屋。
「循環經濟」跟「社會經濟」其實關係密切,「回收再造」也可以跟「社區經濟」形成多樣化的關連,正如Harold所說:「回收整個過程是個network,通過很多不同的人做不同的事,才可做到件事有結果。」